第8章 缘起

少年于床上苏醒，忧郁的泪痕还未被那秋日里的泠冽的寒风拂去。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将我从恍惚间清醒，我照了照身旁的镜子。

        镜中是一个哭红了眼的孩子，看着眼前狼狈的自己，他笑了出来。

        他连忙穿上自己小鞋，一瘸一拐的走向那个村门口。只见他的奶奶正在和门口的一群干瘪如柴的老头老太太们在辩论些什么。

        “你这个外乡人又使什么诡计啊？我们阴差大人可是说了，你就是个骗子。”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咄咄逼人地靠近奶奶，手里紧攥的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挥向眼前年迈的奶奶。

        “我做了几年的乡村医生，我有证件。”奶奶平静地回答。

        “切，阴差可是问了蒂萨王神，怎么可能出错。”

        “你听听这段录音。”

        奶奶随手拿起了录音机，里面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那是那个阴差的声音，很明显那是那个阴差正在打电话。

        “喂，这个村子的人已经彻底被洗脑了，真是一群疯子和蠢货。那个计划很快就可以做了。”

        那几个唧唧歪歪的老人听了面面相觑，四目相对。

        “你们听错了，那个录音里是我装那个阴差说话哦。”一旁的少年笑嘻嘻地对那几个老头笑嘻嘻的，少年看了看一旁的奶奶示意让她闭嘴。虽然奶奶使劲挤眼色让我离开，但我知道我必须做些什么。看着那群满腹狐疑的老人，我不耐烦地模仿起了阴差说话。还好初中时的我热爱配音，很轻松模仿的有几分神韵。那群老人像是有点失望了的样子摆摆头就走了。

        “我是未来来的，我看到过结局，所以我知道他们是眼线哦，不要再和这里任何人坚持你的真理了，只有逐个击破才能有可能改变这一切，我当然也知道你想要今天送我走。但是呢，我不能走。”

        老人很是吃惊，望着眼前这个不足她一半高的孙子。不再迟疑，她紧紧拥抱住一旁的孙子，泪水如泉水般涌出。

        我也是一愣，有点惊讶于姥姥的表现。本来以为她会先质疑我，然后痛骂我一番，毕竟她不信这些非正常现象的人。

        “孩子，我相信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抛下人自己一个人了。”姥姥眼角的岁月痕迹此刻弯成了钩，不时还有点点泪水落下。

        后来，我和这个奶奶聊了很多未来的事，她有时候笑，有时候感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接受能力这么大，但不得不说此刻从未如此幸福。

        可时光易逝，转眼间月已升起。我对接下来的一切还一筹莫展，毫无头绪。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想法：加入他们。姥姥也很快认可了这个方法，毕竟一个人怎么跟一群人抗衡呢？毕竟只要组织那场爆炸就还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可能。

        “姥姥，我们去找阴差吧。”

        推开沉重的大门，晚间皎洁的月亮泼洒下镀银的光芒，批在我们的肩上仿佛我们是带着白色披风的勇士正准备去救赎愚昧无知的人群。

        “我现在收集到了线索就是那个，还有就是他的收款单，我冒着好大风险才弄到手的。一会咱们进去了，你先跟他谈，我顺手把那个笔记拿到手。”

        我点点头，怀着忐忑的心敲响了门。

        “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漆黑的大门处传来。

        推门而入，我看到了刺眼的异状。这里完全不同于外面的清贫积极而是活脱脱就是人间天堂吧。华贵的椅凳、奢靡的衣橱、富丽的装饰品、昂贵的饰品和一群仆从。我还来不及惊讶就被一个娇羞的少女迎头相撞了。

        “哎呀，你走路……？”少女欲言又止，而我借着微弱的灯光也看清了她的脸也顿时心乱如麻。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孙女赵梦雪。梦雪，你走路也不看着点吗！”

        “爷爷我知道了，我马上走，不过我请您多照看一下这个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了。”阴差笑了笑，态度似乎不易察觉的更真切了。

        赵梦雪怎么在这里？她是不是也是穿越者？也对，毕竟赵梦雪也用着我的身体自然有她的妙计来到这里，不过这样就很危险了，她可是阴差的孙女啊。好在，刚才她那番话没有什么敌意。

        “老头你也知道了吧，我和梦雪是什么关系了，她人美聪颖我们很是钟意彼此。我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这里是三万，从此我们也不会再阻挠你的计划了，毕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那个老头听到很是吃惊，或许是没想到我如此的直接，又或者被我成熟的感觉所吓到，他的气势倒是弱了不少。

        我也是顺势而来罢了，虽然很是粗鲁，但是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是为了激一下那个赵梦雪的反应。梦雪当然是醒着的，她也有自己的目的，她也很快意识到彼此的处境，来不及惊讶。

        她假装娇羞，用天真懵懂地脸看着一旁合不拢嘴的爷爷，她点了点头大概默许了那个少年的说法。此刻，竟然用了这么古怪的方法确认了彼此的身份？一旁的姥姥虽然也一脸懵，但是她发现这一出闹剧居然让那个老头完全放下了防备，让她也彻底肆无忌惮地偷资料了。一旁的少女也察觉到了那个老人的行动，正当阴差想要看看一言不发的姥姥时。

        梦雪飞快奔向爷爷，开始撒起了娇。爷爷突然异常愤怒地推开了她，“胡闹，完全是胡闹！”梦雪虽然被推到在地，她却笑嘻嘻地用天真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老头。我也连忙咳嗽几声示意姥姥停手，姥姥立马打理好一切默默站在旁边不做声。

        戏精的梦雪刚才还在笑，就突然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悲痛欲绝呐。那老头哪里受得了这个，连忙扶起她的乖孙女，用那罪恶的手抚去她虚伪的泪。

        “爷爷，我刚给你最好了小点心你都一口没吃就发火！你好不尊重人！我们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就就生气了？”

        老人顺势拿起一旁的点心，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好吃，好吃！”那个老人笑着说，可明明那个饼干根本一点不好吃了，为孙女开心再难吃也要吞下去啊。我回头看了看姥姥，她有见缝插针地收集了不少信件。

        “爷爷，现在你带我去房间睡觉去好吗？我保证你把我抱过去我就睡觉哦，明天我背二十首古诗！”老人无可奈何，示意我们他要失陪一会。随着老人消失在大厅里的身影，我看到一旁的姥姥已经和疯了一样能拿多少是多少了，甚至她还出门把一堆信给放到草丛里方便多次运输。我噗嗤一下，此刻这个老人像个孩子一样认真。听着不远处渐渐响起的脚步声。我连忙拉住正想往外再运一次的姥姥。

        “喂，别装了。直接放心大胆的看吧！”声音的源处居然是小小的梦雪，她一脸不屑似乎在责怪刚才我的不当言辞与莽撞。虽然还是怀疑这个眼前这个少女，但我隐隐认为我们是殊途同归，至少目前我们大概有同一个目的。那就是探寻真相。

        “你做了什么？”

        “偷了叔叔的安眠药。”听了她的回答，我也是一脸尴尬，赶紧翻起了东西。而一旁的梦雪却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你不搜吗？”我好奇问了一嘴。

        “我想要的又不想救你们，除了我的家人谁死都无所谓了。只是不想看到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被我们家殃及罢了。”

        “你知不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爷爷吗？”

        “是又怎么样，他是我爷爷。我又不是没劝过他。本来我以为他是最神圣威严的人，不过回来后才知道他就是个疯子，我们家不缺他一个。你要怎么制裁他我毫不在意。”

        虽然我非常不赞同她这些说辞，但至少我知道她的立场，不会阻止我，但也不支持我。那就足够了，更何况她良心过意不去也会提供一点帮助，那就更好了。

        少女凝望着不远处到处搜刮的老奶奶，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但又难以言表，只好默默地盯着那个老人。

        “你有没有怀疑过你的姥姥？”女孩低声问。

        “当然没有，她就是个老人而已。”

        “可是你有没有注意她真的完全不像一个正常想要追寻真相的人啊，她已经属于是不要命型的了。你看她从一开始就准确找到物品的位置，看到就是赚到一样。刚才至少有十次没有我的掩护她就一定被发现了。”女孩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

        不知为什么她的这番话甚至是我的对姥姥的怀疑度比她还要更上一层楼了。

        虽然很想要提姥姥辩解却又没有反驳的理由，更没有坚定的意志来肯定她是错的。望着那个老人，我也开始有了几分怀疑。

        其实，直觉有时候也会出错。但直觉，往往在映射些什么更深层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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