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李薇娜的反常
第二天，我阻止不了唐司，他非要陪着我回去，结果如我所料，他和刘老大起了冲突，而且吵得很厉害。我待在旁边，低着头不敢看刘老大的眼神，但我听得出，他不会饶恕我昨晚擅自离开。
唐司攥住刘老大的领口，凌厉的眼睛直逼他。“刘彪，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敢再动她半根寒毛，我要你第二只腿也瘸，让你做个废人！”
刘老大不惊不慌，淡定自如打掉他的手。“唐司，你别忘了两天前跟老头说过的话，那可是你亲口答应，你不反悔，我自然也会履行承诺。”
他们三番两次提及老头，我不知道老头到底是什么人物，令唐司和刘老大如此敬畏。唐司沉着脸，攥紧拳头，他根本不害怕刘老大的威胁，偏偏却无言以对，他在顾忌什么？
唐司的反抗明明很强烈，可是每次关系到我，都变成忍辱负重，最后与我一样，不得不向刘老大妥协，或者说，不得不向他们口中的老头，唯命是从。
我觉得他们有多事情瞒着我，抑或者说，我很失败，与十恶不赦的人贩子共存，却对刘老大的事情一无所知，还有唐司，他如同一个谜团，不管我陷入其中，还是个旁观者，仍然无法解开。
“不用你提醒。”唐司双手插入口袋里，生气离开，未看我一眼。
这也是第一次，唐司的转身离开，让我不知所措，我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隐隐作痛，我很慌却不是害怕刘老大稍后会怎样折磨我，而是唐司的冷漠。这些前所未有的情愫，我归咎于内疚上，因为我，唐司和刘老大才会闹翻。
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交易，我全然不知，不过刘老大并没有打骂我，连我这么多天没有交钱，他也没有半句责罚。
当我心存侥幸的时候，这些虚无的美好，如昙花一现，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如果之前的日子是场恶梦，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残酷的现实。
刘老大仁慈了几天，开始原形毕露，天天酗酒，有时候拿着酒瓶回家，喝得烂醉如泥，偶尔会吐出心声，但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零零碎碎凑不成故事，他发酒疯对着我骂，贱人，臭婊子，骂完一瓶子扔到我的身上。
记得有一晚，刘老大不知是否受了刺激，携着几瓶酒回来，把我当成了别人，要我陪他喝酒。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刘老大带过女人回家，难道就是因为嘴里骂的贱人？
“喝！”
“我不喝！”
刘老大醉得一塌糊涂，怒扇我一掌，怪我不尝脸，我根本不会喝酒，出于本能反应推开他的手，他却将我按在椅子上，坐了上来，掐着我的脸颊，整瓶酒往我的嘴里倒。我呛得很厉害，不停地咳嗽，也灌进了不少，刘老大随手一扔，空瓶破碎，情绪高涨的他拿起第二瓶，我挣扎，我反抗，一手将瓶子打到地上，我已然分不清是酒水还是泪水，湿了我的脸。
“不配合是吧？！”
剩下的酒，刘老大一喝而光，歪歪倒倒扯下皮带，脱下裤子，我的眼瞳扩大一圈，想起了我的养父对待姐姐的画面，我的心乃至全身瑟瑟发抖，慌到极点，也许是酒壮胆，我比平时勇敢不少，一脚踢开刘老大，逃命般哭着跑了出去。
我无处可去，也不能去找唐司，我不希望他看见我，这个狼狈的样子，我在桥洞里过了一夜，自从以后，这里成了我的避难所，等刘老大睡死了，我才回去。
我还未适应过来，日子一闪而去，唐司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个暑假，他销声匿迹，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闷闷不乐了好久。
开学的第一天，已经注定高二的日子不会过得平静。
金少贤依然坐在隔壁桌，王倩坐在我的后面，李薇娜转到我的学校，成了王倩的同桌。
刚开始的一个月里，李薇娜表现得很安分，慢慢的，她活跃起来，恢复本性。
记得那天星期三，她邀请全班人参加她三天后的生日派对，她还特别嘱咐我一定要去，然而，即使其中没有猫腻，我也不打算参加。
今天上完第二节课，李薇娜和王倩围在我的桌前，眯嘴笑说。“刘芊，我们现在是同学了，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有句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对不对？”
我没有答理她，李薇娜的脸蒙上一层黑影，王倩察言观色很有一套，见气氛不对，识相接话。“没错，娜姐说得对，小芊，以前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的生日派对，你必须得来，我可是把你当朋友了。”
我不喜欢热闹，而且对她们有戒心，绝对不会答应。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金少贤，也许是在向他求救，不过面无表情的他一直在看书，把我和李薇娜，王倩当成了空气。
李薇娜冷不防抢走金少贤的书，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金少贤，你告诉她，你那晚会来啊。”
金少贤夺回书本，不屑说。“如果你不想去，不用去，没人敢逼你。”
“你……”李薇娜气得发飙，被王倩拉回座位，她们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些什么，李薇娜突然大声喊。“我知道，这还用你来提醒我吗？！”
上课期间，金少贤继续采用传纸条的方式，上面写着，李薇娜的生日派对，你不能去，她居心叵测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我没有传回去，把纸条扔进笔盒里，他看我一眼，然后盯着黑板，依他平淡的反应来看，应该知道我不会参加。
放学后，一出校门口，我就闻到浓烈的烟味，李薇娜和一帮地痞子站在一边抽烟，有说有笑，只有王倩干看着，还搭不上话。她们的事与我无关，可是没走多远，王倩跑上来拦着我，说李薇娜要我过去一下，如果我不去就是胆小鬼。
也许王倩洞悉，激将法对我没用，硬把我拽了过去。
“哥们儿，她就是我经常提起的刘芊，我新交的朋友，拜托你们以后多多关照她。”李薇娜吸了口烟，然后吐到我的脸上，我呛了下，他们立刻嗤笑我的傻样。
“娜娜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哥几个一定会善待她。”其中一个，两眼通红的结实男，摸了摸我的下巴，坏笑着说。
其实我很害怕他们，却故作镇定。
我甩开男人的手，惹得他不悦。“哎哟……脾气还挺呛，老子喜欢。”
“我跟你们说，她还是小嫩草哦。”王倩凑到他的耳边，像在爆独家劲料，用手挡着嘴。
李薇娜一声不吭，抱着胸，摆出看戏的样子来。
我并没有搭理他们，转身离开，结实男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臂，不让我走，情急之下的我咬了他一口，他举起粗大的手，出于本能反应，我闭上了眼睛。
结实男没有动静，我怯怯地睁眼，他脸如死色，并且恭恭敬敬地点头，而让他如此惊骇的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唐司。
“滚！”
唐司呦呵一声，结实男和同伙夹腿就跑，不甘心的李薇娜和王倩频繁回头，不仅仅她对唐司好奇，我也一样。
他的出现，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喜与怒交织着，很复杂，我理不清。
这次见到唐司，感觉他变了许多，混迹江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哥？”唐司开口揶揄，身上多出来的成熟稳重，刹那间，化为乌有。
我明明有很多话要问他，可是就是说不出口，违背了自己的心里真实的想法，摇头表示没有想他。
唐司突然抱着我，与此同时，金少贤走了出来，我尴尬地推开了唐司，他们四目对视，顷间，金少贤面无表情地离开。
我以为唐司会问一些关于金少贤的事，然而没有，他把我带到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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