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卫澜闲暇时正与玄曜对弈，游乐王卫霖在旁边懒懒地摇着扇子。
卫霖一杯酒下肚：“我说你们成日里下棋有什么意思啊。不如出宫去寻点乐子？”
卫澜撇过头看他：“出宫有什么乐子？”
卫霖坏笑：“当然是女人的乐子。我在外面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卫澜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是多学些东西好。”
“哥，不是你说你要得到什么女人的心吗？我这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玄曜无情地反驳了他：“那个地方的女人，只要你有钱，她的心自然就是你的；没钱，那无论你做什么，都一文不值。”
卫澜落子：“老师说的有道理。”
卫霖无奈地又一下子栽到了他的藤椅上：“你们也太不懂风情了。”
此时卫霖百无聊赖地将头伸出来看瞄了一眼棋盘，发现他哥在棋盘上刚刚还被玄曜吃得死死地，现在居然开始慢慢占据上风了。
“皇上这一招以退为进，真是杀得微臣措手不及啊。”玄曜说话间，将一枚黑子落下。
这枚黑子可谓是关键一招，又将卫澜才刚刚起来的势头搬了回去。
卫澜看到玄曜这稳稳的一招，叹了口气：“朕哪里敢跟老师比，若不是老师淡泊名利，不与他人争雄，这大魏棋圣的称号，可就要落到老师手里了。”
在做了帝师以后，李乾暗使吏部将玄曜调到了远离朝廷中枢的司天台，玄曜也明白李乾想要排挤他的意思。
为了不重蹈前任帝师的覆辙，玄曜从此韬光养晦，远离纷争。
同时他也教导卫澜，李丞相手握大权，气焰嚣张，切记不可与他硬碰硬。
在白子黑子交替之间，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棋局中的两人杀气渐起，在一旁观棋的游乐王却开始打起了瞌睡。
突然间，小德子进来禀报：“皇上，关雎宫珍月求见。”
“珍月？”玄曜听着是个陌生的名字，“不知是哪宫娘娘的人。”
但这个名字迅速在卫澜脑海中反应了出来：“襄妃身边的人啊。那快请进吧。”
“襄妃？！”正在打瞌睡的游乐王立刻清醒了过来，这不就是自己□□思夜想的那个女人吗？
她主动遣人找哥哥？那自己不是又有活干了？
珍月进来递给了卫澜一封信：“皇上，我家娘娘说想于后日邀请皇上在城南赏梅。城南的凤山岭上的野梅花绵延十里，开得极好，与宫中梅花的精雅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娘娘知皇上爱梅，便请皇上赏梅。”
“后日？可是后日朕有要务在身。”卫澜皱了一下眉，大约后日就能看到下面呈上来的关于黄河两岸雪灾考察的相关奏折，到时候应该会与丞相等人一同商议此事。
黄河雪灾牵连甚广，救灾等事情颇为重要，不可耽误。
卫霖听到哥哥这个反应，白眼一翻，发现他哥确实不怎么会追女人，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他居然要去处理朝政。
但幸好他有自己这么一个颇懂风情的弟弟，不然就凭他，一辈子都追不到襄妃娘娘。
卫霖一拱手，好心劝谏：“哥，人家襄妃娘娘难得邀约你，你这奏折早一天晚一天不都一样吗？”
玄曜也停下了手中的棋：“黄河两岸雪灾虽然重要，但处理此事并不急于一时。”
卫澜明白玄曜话中的意思：黄河雪灾虽然重要，但襄妃身系国运，且机会难得，应该抓住此次机会。
卫澜：“既然如此，那朕就承了襄妃娘娘的美意。”
“是，皇上，奴婢这就转告娘娘。”
卫澜见珍月转身走后，又执白子，准备与玄曜完成这未完的一局。
谁知卫霖整个人扑倒在了棋盘上：“哥，别光顾着下棋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呢。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玄曜也点点头：“小王爷说得对，做事之前，未雨绸缪。”
“好了卫霖，你说你想做什么吧？”卫澜将卫霖从棋盘上拉起来。
“哥，你明天要和襄妃娘娘赏梅，难道你就不准备点什么？”
卫澜恍然大悟：“需要准备什么？哦！送礼物是吧。”
卫澜曾经听卫霖说过，给女人送礼物是最快和最简单的方式。
“小德子，将前几日送进宫的东海夜明珠包装起来，朕明日要送给襄妃。”
小德子：“是，皇上。”
“诶，小德子，你先别听我哥的。”卫霖止住了小德子。
卫霖：“哥，你不要每次都送这么俗气的东西，你要向襄妃娘娘展示你自己。”
卫澜：“你详细说来。”
“例如说。”卫霖起身在卫澜的书房中转了转，发现挂了许多古人的字画，几乎每一幅都价值连城。
可送这些字画岂不是太没意思了，那还不如送夜明珠呢。
卫霖想了想，有了主意：“你今日亲手给娘娘题一句与梅花有关的诗，再在旁边画几枝梅花，明日衬景送给襄妃娘娘，岂不风雅？”
卫澜点头：“说的是。”
很快，小德子呈上了笔墨纸笔。
卫澜的第一任帝师是当时诗画的高手，卫澜少年时期，便有了颇深的诗画造诣。
在玄曜教他时，诗画方面的学问玄曜只需提点他一两句，他便能融会贯通。
现在玄曜知道，诗画方面卫澜早已超过自己一大半了。
“来来来，哥，这里写诗，这里画梅花。”卫霖在这张纸上做好了分配。
卫澜提笔，关于梅花的诗，结合自己当前的处境，便在纸上提笔写到：不禁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卫澜将笔放在旁边的笔架上：“这是黄蘖禅师的《上堂开示颂》里的句子，朕觉得这两句甚好。”
卫霖一看，脸都绿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去跟漂亮姐姐约会怎么还写上和尚的诗句了。这两句诗哪里能映衬约会的情景了。
“哥，你是去跟漂亮娘娘约会的，不是去跟秃瓢谈论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的。”卫霖将纸抢过来揉成一团，他搞不懂小时候琴棋书画、文章策论、骑马射箭他哥样样高他一截，这怎么到了女人的事情上就这么不开窍了。
卫霖又重新铺了一张纸，平息了自己内心的怒火。毕竟为人师表，讲究一个循循善诱。
卫霖试着启发他哥：“哥，你不要老想你自己，你要想着，襄妃娘娘，想着与襄妃娘娘有关的诗。”
玄曜在旁边看着发笑，便随口说到：“不如就这一句吧，‘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卫霖听到了拍拍手：“诶，说得好。尤其是‘春心’这两个词，正合我意。”
他凑到卫澜面前，小声说：“哥，就写这两句，告诉襄妃娘娘，你春心萌动了。”
“什么东西？”
卫澜听到卫霖后面这一句话，惊讶地，久久不肯落笔，他到底是一国之君，怎能传达这样的意思。
但这是于社稷有益能救自己于水火的事情，无论多么困难都要完成。
卫澜很快提笔写下这句诗，又触类旁通地再旁边画上了两株相互缠绕的梅花，一画一诗相互映照，这幅佳作就这么完成了。
卫霖看到旁边的画，心中谢天谢地，他哥哥终于开窍了。
卫霖插着腰向卫澜邀功：“哥，你看，按照我之前给你制定的那一番攻势，是不是很快就把襄妃娘娘拿下了？”
卫澜疑惑？“你这算是把她拿下了？”这也太草率了吧。
“应该是吧。”卫霖看了他哥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摸了下下巴，“不然她怎么来主动邀约哥哥你呢。”
卫澜点头，他觉得自己弟弟说得有理。
可他左右还是感觉怪怪的，事实上他现在跟襄妃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他们二人也未有相互了解，襄妃又凭什么喜欢自己呢？
于是他又问了问卫霖：“那你说她喜欢朕什么呢？”
卫霖思考了一下，道：“我觉得她一定是爱上了哥哥你的权力和地位？”
“权力和地位？”卫澜感觉有些怪怪的。
“正是如此。”卫霖点头，“但哥你不要难过，权力和地位也是我们能吸引她们的财宝之一。”
玄曜面无表情：“你很懂啊。”
卫霖颇为自满地点头：“但是哥你不要难过，现在襄妃娘娘已经爱上你了，但还没有完全爱上你！”
她现在已经爱上我了？卫澜嚼了嚼“完全”两个字，不置可否，可能确实还没有完全爱上吧。
但既然已经爱上了自己，那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卫霖分析到：“也就是说，现在襄妃娘娘只爱上了你的一部分，还有另外一部分，需要你在襄妃娘娘面前展现出来。”
“展现什么？展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卫霖频频点头，在这一方面他对自己哥哥一向有自信：“只要你有的，只要是你的长处，你都可以展示出来。”
随后，卫霖拿起了笔和纸，用他那鬼画桃胡的字匆匆写下了几句话，吹干折叠后塞到了卫澜手里。
“哥，这是我给你的秘密武器，能保你明天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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