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这山路崎岖，雪天地滑，天气寒冷，秦姒一大早就来到了凤岭山，现已过半日，挨冻挨累的时间是眼前这两个大男人的两倍，如今脚酸腿麻，全身早就被冻得不成样子了。
起初秦姒心中只有哥哥参军入伍的事情，脚趾冻得僵硬也毫不在乎。
现在才发现脚冻得不能走路，卫澜便提议抱着她下山。
寒冷使人神志清醒，温暖使人丧失斗志。这会子有人暖着抱着，整个身心一下子放松起来，她靠着卫澜只觉得舒舒服服，渐渐地就睡了过去。
等秦姒醒来时，睁着模糊的双眼看到周围的红墙绿瓦，发现自己显然是已经回到宫中。
秦姒在睡足之后一个激灵，发现自己正事还没办。
她摩挲着卫澜后背，想要下来。
卫澜问：“你醒了？”
秦姒：“嗯，臣妾醒了。”
卫澜听到后将秦姒放了下来，此时秦姒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该怎么给皇上说这件事呢。
她顺手捏着卫澜的肩：“皇上抱臣妾这么久，可累了？”
卫澜笑笑：“怎会不累。只是朕也没想到，你居然一睡就睡到了现在才醒……”
……
这……
秦姒还以为卫澜会温柔体贴地告诉她：“只要爱妃休息好了，朕累点又何妨？”
彼时二人互相体贴，你侬我侬，秦姒再把自己意见这么一提，这事儿啊就轻松办成了。
可他言下之意，是真觉得自己累着他了。
这该让她如何回答。
秦姒想了一想：“既然皇上累到了，那就回臣妾宫里歇息一会儿，让臣妾宫里的煮茶高手珍月为皇上泡杯茶吧。”
卫澜摇头：“不必了，爱妃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朕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去关雎宫了。”
秦姒见卫澜要走，这事儿还没说呢，可不能轻易放他离开。
她将手默默梭梭摸到了卫澜手边，用两根手指将他的手轻轻勾住。
正准备要走的卫澜被两根手指轻轻勾住了手，欲挣脱却又不欲，脸一下了红了起来。
他感觉她的手还是冰凉，心中七杀八下地纠结半天，还是用自己暖和地手一下子握住了那只勾着他的冰冷的小手。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主动勾手的人在被反温暖的手握住的那一刹那，脸也刷得一下红了起来。
秦姒支支吾吾道：“皇上去臣妾宫中喝杯茶吧。”
“好，那朕随你去罢。”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回到了关雎宫中，珍月看见二人这气氛，想必娘娘今天一定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秦姒将卫澜牵回了宫中，经过了刚刚一阵子的头晕脑胀，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清醒。
她唤珍月煮了热茶驱寒，见气氛已经差不多了，便开口问到：“皇上觉得今日游玩可尽兴？”
卫澜饮了一口茶：“郊外的梅花开得艳丽，确实与宫中梅花的雅致不一样。”
秦姒渐渐将话题引了过去：“今日皇上尽兴便好。只是今天突然闯入了刺客，也不知道有没有惊扰到了皇上。”
“这些刺客都不值一提。只是秦宵出生了书香门第，又在京州州府中领了个主簿的文职，没想到在武艺方面却是行家。”
卫澜的这番话正中秦姒下怀，只要皇上在武艺方面认同了哥哥，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没有白费。
秦姒叹了口气：“哎，哥哥打小的梦想便是从军，只是现在没有希望了。”
“从军？”卫澜的口气变得谨慎起来。
秦姒摆出了有些为难的脸色，轻轻将手覆了上去：“没错。臣妾哥哥自小便希望能征战沙场，效忠皇上。只可惜现在已是戴罪之身……”
秦姒话未说话，便看见卫澜抬眼谨慎地看着她。
但秦姒脸不红心不跳得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如果皇上能给哥哥一个机会，将哥哥的罪行从流放改判为充军，这样既能遂了哥哥的愿，又能让我大魏再添武艺高强的士兵。”
秦姒心中盘算着她人美话好听，再加上此事百利而无一害，卫澜没有理由不答应。
谁知卫澜听完后，直接将手从秦姒手底下抽了出来，起身便准备离开：“此事容后再议，爱妃今日辛苦了，早些休息。”
……
没上她的道？
秦姒捏紧了拳头，看来真是自己小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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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澜快步走回了圣銮殿中，因刚刚去襄妃宫中喝了口茶，挨了半刻，现如今几位大臣已经在此就久等了。
卫澜与几位大臣商议过此事以后，便看见卫霖同玄曜走了进来。
“哥，今日战况如何啊？”卫霖一上来便把住了卫澜。
卫澜摇头：“没什么战况……”
玄曜对此事也稍显关切：“当真一点进展都没有？”
卫霖惊讶：“哎，没想到连帝师都开始关心起我哥和襄妃娘娘的感情了……”
玄曜笑笑，算是默认了。
卫澜依然否认，说没什么进展。
只是，他心中却有不同的想法。
主要是在襄妃勾他手的那一刹那，他不明白明明自己有要务在身，为什么还要回握回去。
难道自己真的被美色迷惑了心智……
他摇了摇头，在一旁的卫霖已经嚷着要开饭了。
待一起用过晚膳后，卫霖吃得尽兴，便乐颠颠地回去了，玄曜却留了下来。
玄曜见游乐王离开后，便问到“皇上，今日当真？”
“今日朕遇到了刺客。”
“刺客？”玄曜的眉拧在了一起，“难不成李乾他们已经安耐不住了？”
“朕认为那些刺客不是李乾派来的，这些刺客……”卫澜一想到那七八个刺客屁滚尿流地逃走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乾派不出这么武功差的刺客……”卫澜思索到，“而且那些刺客，其实并没有要伤害朕的意思。”
卫澜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他只觉得那几个刺客雷声大雨点小，嘴上喊着“拿命来”，其实并没有真正要伤害他的想法。
卫澜：“更关键的是，他们很有可能不知道朕是皇帝。”
玄曜持谨慎的态度：“保险起见，这件事还是查探一番好。”
“喏，老师你看这个。”卫澜从袖中拿出了一片红叶。
“朕在赏梅的路上在几棵梅树的枝丫上都发现了这种红叶，襄妃便是顺着这些红叶往前走的。”
玄曜明白了卫澜的意思：“皇上的意思是，这些刺客是襄妃娘娘派来的。”
“正是如此……”卫澜起身看着窗外，“襄妃想让朕将秦宵从流放改判为充军。”
“所以遇到刺客便让秦宵展现武艺。”虽然卫澜未说，但玄曜已经想象到了当时的场景。
卫澜点头：“老师说的没错。可能流放边远地区过于艰苦，若改判为充军，也好让秦家以后有个念头。”
玄曜问：“他武功怎么样？”
此时卫澜回想了一下，尤其是秦宵那一脚蹬倒柳树的壮举。
卫澜点了点头，肯定的夸赞到：“相当不错。不知道能不能算将帅之才，但作为一名普通的士兵，还是大有可为。”
玄曜思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大有可为？那便好。现如今李乾的长子李云舒，次子李云志都已经进入到军中，据说李云舒还混到了小将军的位置。”
卫澜点头：“正是。所以让秦宵进入军队，若他真有本事，混出头来后大可以打压一下李家在军中的势力。”
玄曜一拱手：“微臣也这么想。”
卫澜：“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德子，进来传朕口谕，让门下省草拟诏书，将秦宵从流放罪改判为发配充军。”
玄曜看着卫澜，叹了口气，“只是从一个罪人混到能与李家抗衡，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确实如此。只是朕断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他若能冒出头那最好。”
卫澜说完想到了当时自己婉拒襄妃时她那一脸委屈无奈的神情，明天她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开心了吧。
关雎宫：
秦姒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琢磨着难道自己还不够打动卫澜吗？
还是说问题出在了哥哥武艺上，没有得到皇上的认可？
她遣珍月重新调查了“红叶”，发现那确实是个刺客组织没错，但接的单儿主要是“东街李家长子要杀与自己抢生意的吴家长子”，“西街泼皮刘要杀了与自己争地盘的泼皮李”，“住在朱雀大道的王大姑娘要杀了那个背信弃义的负心汉”。
秦姒感觉自己失策了，这种水平的刺客怎么可能假装刺杀皇上呢。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皇上武功居然这么好，白白夺去了她哥哥一半表现的机会。
秦姒正暗自懊恼着，突然听到珍月从外面地跑进来：“娘娘，娘娘！大公子改判了，从流放改判为发配充军了！”
“当真如此？！”秦姒喜极。
珍月点点头：“当真如此，文书已经下来了。”
秦姒松了口气：“本宫就说，本宫如此周密的计划，怎么会出错呢。”
“是呢，奴婢也不相信，娘娘的计划会失败。”珍月帮着秦姒沏茶，“凭着娘娘在这宫里拔尖儿的美貌，皇上不答应娘娘的要求，也就是嘴皮子硬。”
秦姒点了点头：“其实他嘴皮子硬不硬又如何呢，好歹把事儿给我办妥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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