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矿井交谈
贺岩早上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
一张只能勉强挤下两只虫的沙发，愣是被当成了三人床来用。
半夜的时候他也打算把蓝星和小米粒搬到床上，可是蓝星力气太大，抱着他的手臂就像上了锁，根本掰不动。
从今天，必须得好好健身，贺岩给自己定下了个小目标。
本森派手下送来了丰富的早餐，其中还有在2779星球十分稀缺的水果。
前两天没吃的时候，娇气的蓝星对口感古怪的廉价营养液一点都不挑，但美食当前，贺岩发现蓝星十分挑食。
不吃甜的，一点点都不碰的那种，每次都让小米粒试完“毒”之后他才肯动嘴。
难怪之前让他吃浓缩小饼干，他一直不愿吃，估计以为那小饼干是甜的。
“不喜欢吃甜的？”贺岩问他。
蓝星嘴里正嚼着全麦无糖吐司，听到问话，很有礼节地吃完后才开口说话：“不知道，就是不想吃。”
贺岩也没多问，就当他是为了保持身材养成的习惯，毕竟那么完美的身材可不一天两天练出来的。
想到这里，早上刚刚定下小目标的贺岩，悄悄放下了抹果酱的刀子。
小米粒面对满桌没见过的食物两眼放光，却没有主动拿取，而是只吃蓝星拿递过来的食物，每次吃完都露出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
贺岩想着他之前的生活环境，也没有特意劝他放开些，只是假装随意地往他碟子里加食物。
有些习惯不是一天两天能改过来的。
吃完早餐后，贺岩只给蓝星简单地扎了头发，再带上个防尘面罩。
他觉得让蓝星一直憋在一堆面具下并不是长远之计，反正麻烦够多了，也不差再多一个。
“昨天我教你的招式记住了吗？”
出门前，蓝星像个称职的师父，询问自己的教学成果。
小米粒郑重点头：“记住了。”
“还有我交代你的话呢？”蓝星又问。
小米粒又郑重地点头：“记住了。”
“什么话？”贺岩很好奇。
小米粒紧抿着嘴摇头，不肯说。
蓝星也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吃完早餐，三只虫被守在门口的打手送到了昨天的会客室。
会客室里只有假黑界和大力，两兄弟关系明显不好，距离拉得老远，中间还有明显的低气压，似乎只要两虫视线相交，就会电闪雷鸣一发不可收拾。
见到贺岩他们进来，假黑界立刻来了精神，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眼神轻浮地扫了贺岩一眼。
可等目光落在贺岩身后只遮了半张脸的蓝星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里还闪过一丝震惊。
贺岩眉头低压，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假黑界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随后单手插兜，迈着模特般的步伐走了过来。
他目标很明确，是冲着蓝星来的。
蓝星没心没肺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还在那专心地跟小米粒单手玩推手。
贺岩在假黑界来到面前后，挡住了他还想继续往前的脚步。
“有事吗？”贺岩略带少年感的声音里透着头狼般的冷静和沉着，目光里全是警告。
假黑界摊摊手，示意他不用紧张：“我只是觉得你的朋友跟我的一位朋友很像。”
贺岩心里咯噔一响，正在想他是不是真的认识蓝星，随后却看到假黑界脸上浮现出些许失落。
应该是在近距离观察后，确认蓝星并不是他口中的那位朋友。
这时大力不屑的说道：“别惦记你那些首都星的‘朋友’了，他们巴不得你已经死了。”
假黑界斜刀了大力一眼：“乡巴佬。”
大力冷飕飕地回呛他：“徒有其表。”
说到这，贺岩也注意到了假黑界的穿着打扮确实比较时髦，衣服质地一看就非常昂贵，配色也相当高级。
看多了2779星球偏重于实用、耐脏的暗色调服装，乍一见到假黑界这样的穿搭，确实会给人一种他地位很崇高的感觉。
如果不是他太爱演，表演痕迹太多明显，贺岩也不会怀疑他是个假大佬。
这兄弟两都很准确地掐到了对方的本质。
“还没正式介绍，赫尔特。”假黑界自我介绍道，然后又充满暗示性地低声补充道，“我是雄子。”
看到贺岩脸上出现短暂的讶异后，有些得意地挑起半边眉角：“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这几乎是赤果果的邀请了。
“老色批。”大力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到桌上。
赫尔特不忿地转身：“你再说一遍。”
“老、色、批”大力边说边用力一捏，手中的玻璃杯整个碎掉。
赫尔特倒也不怂，拔出枪，瞄着桌面上的空杯子就是一枪。
还挺准，这下桌面上都是两人虐杯剩下的玻璃渣渣。
看着这两老熊孩子，贺岩终于知道为什么本森宁愿找个外人，也不愿把生意交给自己的儿子了。
在两兄弟快要掐起来的时候，一个打手进来了，看都不看那两兄弟一眼，径直来到贺岩面前：“请。”
贺岩点点头，准备带着蓝星和小米粒一起离开，那打手却拦了下来：“你一个人。”
贺岩有些为难，大力却在这时发话：“你去吧，我帮你照顾他们。”
说完还不忘警告而挑衅地看了赫尔特一眼。
在几次接触中，通过一些细节上的观察，贺岩对大力的为人也有些了解，表面上看似野蛮粗鲁，其实并不是个没有原则的人，于是便点头说了句“拜托了”，才离开了会客室。
离开前，蓝星有些不乐意，但贺岩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他还是乖乖地留在了原地。
升降梯不知道下降了多少层，在贺岩因为气压骤变而产生的一小阵眩晕后，终于停了下来。
电梯门开，打手面无表情，说话仍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请。”
看四周粗糙的岩壁，应该已经进入到了矿井内。
这里的矿井和原世界的矿井完全不一样，切面整齐利落，光源充足，还不时看到有清洁机器人和拟态探测仪路过。
打手递给贺岩一套矿井服和面罩让他套上。
矿井服是恒温耐火防水的材料，面罩能提供充足的空气，穿上后因气压和缺氧产生的不适感便消失了。
又坐了一段井下交通车，才来到一个巨大的黑色金属门前，进了门后，贺岩被眼前只在科幻电影中出现过的高科技工业景象给震撼了。
一个横切面比足球场还大的深坑灯火通明，纵切面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矿口，无数台挖掘机、采掘及、运输机条不紊地在各自的矿口进进出出，几台机甲在临空作业。
本森正用某种检视仪检查一车新采的矿物，听到贺岩的脚步声后挥挥让所有手下退下去。
他像老朋友一样揽过贺岩的肩膀，将贺岩带到坑的边缘。
虽然边缘设有安全防护，可是低头看向深不见底的巨渊时，还是有种生死一线的紧迫感。
所以他们要在这里谈合作的事？
贺岩觉得这老雌虫也是够腹黑的了。
本森像是能看透别人的心思：“放心吧，我的矿井事故率为零，不会为了你打破这个良好的记录。”
这事故率为零？
贺岩有些不敢置信，是因为有高科技的加持？
“任何事情只要提前做好方案，预估好风险，就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不喜欢见血。”本森又是话里有话。
最近多次涉险，贺岩对这种口头上的威胁已经感到有些麻木。
看着无比淡定的贺岩，本森笑了笑：“你和想象的太不一样了，我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是从首都星回来的，首都星那群废物可培养不出你这样的虫。”
贺岩淡淡地笑道：“死过一回，想通了一些事情。”
本森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嘴角，不再跟贺岩讨论意识上的问题，转而进入了主题。
“我的矿区，虽然不是全星系最大的，但却是出矿品质最高的。”本森指着巨坑的最深处，“那里，有一级红曜石，只需要一千克就能做出航母的稳定器。”
“还有哪里，”本森指着另一个矿口，“从那个口往下延伸就是一等金棱矿，知道什么是金棱吗？”
贺岩刚好知道：“迷你续航器的核心。”
本森点点头：“一个新的迷你续航器在市场上的售价是八千星币，那你知道它里面一克的金棱核心售价是多少吗？”
这个贺岩倒没有了解过。
本森用略带讽刺的语气揭晓道：“三十星币。”
贺岩研究过迷你续航器，除了里面的金棱核心，其他零件都很常见，估计价格也不贵，这玩意贵就贵在制作工艺。
“原料价格一直被打压，面世的矿类价格已成定局，想要改变很难，可现在出现了新的矿种，”本森看向贺岩，“这是一个全新的机会。”
“你想趁原力石还没有面市，掌握价格的主导权？”贺岩说出了他的想法。
“没错。”本森赞同道，语气里满是对贺岩的赞赏，“所以，你考虑得怎么样？”
贺岩不疾不缓：“可以，但合作方式由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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