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以人才为重
薛璋已经全说了，章强此人确实存在，只不过当初做了事后，贵妃唯恐日后东窗事发，干脆下令将动手的人都解决了，按理说章强乃是领头之人，坟头草都应该有一米高了。
戚忆还让人带着薛璋去看了眼章叁，薛璋说长得并不像，章强此人男生女相，长得极为清秀好看，并不是个普通人的脸，但是看体型又很像，都是精干瘦弱高挑的模样。
如果让薛璋实话实说，按照薛璋印象中章强的样子写一封信给薛玟，薛玟肯定会觉得章叁不是章强。
那接下来薛玟不一定还会有动作。
“自然要让薛玟相信章叁就是章强，哪怕章叁不是，他也必须是。”戚忆赞同贾淑容的说法，信不给薛璋了，直接让薛璋按照她们的说法写信，省的薛璋暗地里做手脚，叫薛玟警觉。
说完这话，戚忆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眼熟？”贾淑容不解。
“是啊，原本长相极为出色的人，突然变得与原来大不相同了，变得丑了，但看上去体型又很相似，像是一个人。”
戚忆眼睛一亮，她和贾淑容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说出一个名字。
“史岑竹！”
没错，史家人骨架大，这点在史岑竹和史傲君的体型上都有体现。
四家多貌美之人，戚忆看过的四家人就没一个相貌普通的，大多是惊艳他人的美人。
史岑竹的相貌只能说普通清秀，根本称不上绝色，如果不好好打扮，甚至是十分普通，甚至偏丑。
“阿槐应该知道她家中人长得是什么样子吧。”贾淑容笑了，“公主，我去叫阿槐？”
戚忆沉吟片刻, 阻止贾淑容叫史傲君的举动，她打算和史岑竹聊一聊，但不是现在。
不管怎么说，史岑竹如今给她办事, 算是她的人, 她不能寒了自己人的心, 谁都有秘密, 有不想为人所知的过去, 还是不要轻易揭开她的伤疤。
反正章叁为何变成这样, 原因和她们的目的没有太大关系, 就算章叁真不是章强，现在他也是了。
很快, 薛璋的信就送到了薛玟手中，在信里薛璋按照章叁的特征写了章强的外表, 还特意标注说，章强似乎变了许多, 和以前见到时不太一样了, 疑似在伪装。
只要从前见过章强的其他人不真的看见章叁，或是真正的章强站出来, 这封信在薛玟那里的意义就不会改变。
这封信会捶死章叁就是章强的事, 也捶死当年齐家惨案薛璋全程参与其中, 如果他想为齐家寻求真相, 给齐家报仇，护国公主能帮他。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 戚忆每天不定时的查看周雨烟发来的清水县建设日志，在一封封信件中，她看到了清水县的成长。
有两件好事, 一件是后院的高产种子已经长城规模，周雨烟说遍地都是绿叶子，戚忆确定是红薯了，叫人好生养着，等成熟时直接刨地。
第二件好事就是山上纺织厂终于建造完成，女工们已经开始正式的工作，史岑竹对原本的纺织工具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良，但并没有跳出大的框架。
而且史岑竹还来信说，最好不要建设以水力推动的大型纺织工具，现在拿出来会出大事，不如以后再拿。
大炎的布匹一直以来都是可以交易的货币的一种，如果戚忆真的用比现今的纺织工具快数倍的东西去生产布匹，势必会冲击到现有的纺织市场。
说白了，就跟戚忆私自印钱差不多，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是不能拿出来的。
琉璃窑也建造出来了，戚忆离开清水县前，同史岑竹说过玻璃的配方，透明玻璃倒是很快被烧制出来。
这东西可以作为琉璃的一种进行贩卖，戚忆干脆就让史岑竹制作各种各样的摆件，送到护国，她摆在诗会宴席上直接给打广告。
这一类奢侈品，戚忆随便卖，不会有人说她，而且她卖价极高，又限量出售，敛财时吃相也不难看，加之她为公主，且有薛家为她站位，护国无人敢动歪心思。
只是像水泥、纺织机等等有技术含量，可以革新时代的成果，现在都得暂时搁置。
戚忆偶尔会设个诗会酒宴，宴请当地有名的学子，让他们写下诗词歌赋，挑选好的印刷成册，以此举来刷名望，效果相当不错，不时就有人上门来自荐，想成为戚忆的幕僚。
他们会为戚忆出谋划策，只要戚忆养着他们，给他们提供读书环境，以后他们出仕朝堂，就会成为戚忆的助力。
遗憾的是，上门者大多才学一般，而且没有女子。
戚忆只能挑几个好的，她还不能全拒了，如果她表现的太冷漠，会传出不好的名声，影响她在士林的评价。
与这些个学子打交道比跟百姓打交道累多了，戚忆很快就将此事全权交给贾淑容，贾淑容比她更清楚那些人的才学和品性，她可以相信贾淑容。
史傲君在护国和清水两处来回跑，为的就是训练更多的兵，可惜戚忆能训练的兵数目有限，再多她就踩红线了，不然戚忆真想让史傲君多训他个千八百人。
在平淡又忙碌的奋斗中，时间缓缓流淌，一转眼入了夏，护国夏季如同蒸笼，才初夏便热的人在屋中有些受不了。
午后戚忆喜欢在院中葡萄藤下乘凉，同时查阅公务，前提是点上一根驱蚊香。
戚忆都快把薛玟给忘了的时候，薛玟自己找上门来了。
初夏午后，薛玟持名帖登门来访。
与他同行的，还有薛岩。
戚忆于中厅招待二人。
薛玟一进中厅，只觉得扑面而来一股凉气，仔细一看，四面墙角都放着一大盆冰，冰上架着一个小巧的风扇，奴仆转动手柄，上头的木片便转动不停，扇出风来，将冰的凉气扇的满屋子都是。
戚忆看薛玟在瞅风扇与冰盆，笑道：“这小风扇比之宫中的七轮扇要差远了，可是凉了？你们退下吧。”
“是。”已经扇的身上冰凉的奴仆行礼退下，因为夏天守着冰，戚忆怕他们时间长了生病，所以让他们一刻便换一个人来。
“公主的风扇似乎与旁的不同，更快一些。”薛玟对此还算有所研究，大富之家，夏季炎热必定是要置下风扇的。
但是他家中的风扇转的没那么快，哪怕是宫中的水扇车，也没这么快啊。
藏了个理科大佬的戚忆笑了，“名下有巧匠改动些许，学谕想要，我可送你一二。”
“多谢公主，小风扇精巧，不知作价几何，玟想买上些许。”
薛玟这样说，一旁的薛岩也点头，这小风扇虽小，但扇出来的风更大，而且不占地方，更适合他们放在书房一类的地方。
戚忆并没有报价，只说可以买，接着几人就不谈论此事了，因为下一步就是由各府负责采购的仆从来谈了。
接着戚忆又让人去拿冰镇的水果过来，一行人坐下有吃有喝，互相寒暄，半天不进入正题。
最后还是薛玟主动提起了他们的目的，他先是问戚忆，“公主，玟冒昧问一句，不知家弟而今在何处？”
他想见薛璋，薛璋都在公主府住了一个多月了！
住的护国公主在护国城已经立住了脚，也住的人们都快忘了薛家还有个二子在护国公主手上当人质。
“这我也不知，薛长史公务繁忙，不一定每天都在府内，不如下次学谕将帖子递到薛长史那边问问？”戚忆笑着搪塞过去，除非是大型社交活动，比如她举办的大筵席，平常她是不会让薛家与薛璋见面的。
薛玟闻言气急，他当然给薛璋递过名帖，甚至还派人给薛璋送信，邀他出来一聚，结果每次薛璋都左顾而言其他，压根不想和薛家人见面！
想到薛璋爱异宝的德行，还有戚忆最近卖的水晶琉璃异宝，薛玟哪儿还猜不到，薛璋已经被戚忆的异宝买通了！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薛玟想到薛璋就气的在心中暗骂，面上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应下了戚忆的提议，像是只偶尔说起薛璋，并不刻意。
一旁的薛岩突然问道：“公主，薛公入夏后身体微恙，想见一见二郎，等二郎归府，还请公主代为转告。”
“哦？薛公病了？”戚忆没听说薛晓峰病了，估计有病也是装病，那老头身体好着呢，看来薛家是不耐烦了，想把人质要回去。
其实戚忆也不太想养着薛璋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倒是没听说，不知薛公生的什么病？我府上有宫中而来的太医，可以为薛公医治一二。”
薛岩知道，这是戚忆不想放人，如果太医去查，发现薛晓峰没病，薛璋就更不可能回来了。
还好最近薛晓峰是真的有些食欲不振，大概是年纪大了，入夏一热，胃口便不好。
于是薛玟代薛晓峰谢过戚忆，言明可以叫太医去府上查看。
戚忆也不慌，薛晓峰如果真病了，薛璋回去看两眼也不是不行，反正薛璋也不可能到他老父亲跟前尽孝，薛玟才是嫡长子。
看一眼就让薛璋回来，现在薛璋被戚忆吓唬的听话的很，而且戚忆手上还有水晶琉璃这一奇珍异宝，薛璋每天盯着他屋中的摆件，眼睛都是绿的，哪儿还记得起什么薛家的利益。
他当初能为了异宝抛弃多年好友的情分，自然也能为异宝抛弃家族。
听戚忆松了口，薛岩和薛玟像是完成目标般松了口气，觉得今天来找戚忆的事应当能办成，看戚忆的样子，心情似乎挺不错的。
薛岩率先说起，他先是以朝中最新的消息为开头。
“日前京城传来消息，说已经定下端王与钟家的婚约，想来不日便会有喜讯传来，端王与公主同为贵妃名下，想必端王大婚，公主会早些回京城吧？”
戚忆早就从史傲君那里得知此事了，与端王定下婚约的本来该是徐静娴，后来徐静娴一个庶妹死活非要嫁给端王，甚至还和端王有了往来，说要给徐静娴当滕妾，气的徐静娴直接跑去找她祖父鲁国公，鲁国公做主，请炎帝成全有情人。
说白了就是让那个庶女自己嫁过去，也别做滕妾了，太丢钟家的脸，要做就去做正妃。
倒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只是对于徐静娴来说，打击很大，她没想到家中姐妹竟然会耍手段来对付她。
贾淑容还收到了徐静娴的信，信上言，她心情不好，想回护国来待一阵子，而今京城流言四起，她听的难受。
“二兄大喜, 我必定是要回京城的，只是如今不过才订下亲事，成亲吉日还未定下，不好说会不会提前回京城。”戚忆没有就钟家的他话题谈下去, 两三句算是回应了薛岩的期待。
没得到戚忆确切的保证, 薛岩静坐饮茶, 颔首说了两句没营养的话, 话题就又被薛玟抢走了。
薛玟知道戚忆不可能轻易放走薛璋后, 干脆说起另一件事, “公主, 临海日前有一件怪事，公主可曾听说？”
怪事？护国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每一天都有怪事发生, 戚忆挑眉不语，不知道薛玟指的是哪一件。
“大郎所指, 是临海奇石？”薛岩为薛玟捧场, 没叫场子冷下去。
一旁静听的贾淑容煮茶的动作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动作, 只是她抬头看了眼戚忆, 眼底一片冷然。
戚忆嘴角的笑也变得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正是临海奇石, 天降破晓时, 海上奇石来，临海外商自博罗国运来的奇石, 上书四字古文，言‘天下共主’，博罗国的商人运到我大炎, 要将此奇石进献给我大炎圣人。”
“父亲确为天下共主，想必等奇石运到京城后，父亲见到，会十分高兴。”戚忆还以为是什么事，竟然这那块破石头。
说是天然形成的四字古文，这话听听便罢了，怎么可能真是天然形成，多半是博罗小国想要拍马屁。
只是不知道炎帝知不知道薛晓峰的卦象，怎么就那么巧呢？
戚忆听到“天下共主”四个字，就想起了之前从薛璋口中听来的荒诞现实，薛晓峰就是因为八字预言才任由薛家与她接近。
天下共主，女为护国。
“奇石乃祥瑞，博罗国的商人不敢将此物单独进献圣人，故此来寻我薛家，想由薛家帮忙，将祥瑞运至京城。”薛玟说到这儿，才算是图穷匕见，“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这是想用一块石头，来叫她暂时离开京城？
对于薛玟薛岩来说，只要戚忆离开，他们将薛璋带回薛府的目的很容易就能达成。
贾淑容和史傲君毕竟是四家之后，是不可能和他们直接抗争的，也就是戚忆在，他们不得不有所收敛。
戚忆算是看出来了，这两堂兄弟都打着让她暂时离开护国的想法。
她稍稍一想，就明白两人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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