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19章
“两个人相爱相伴，不惧流言，实在令人欣喜感动，那如今又是为何受伤至此？可是鲛族？”苏雾问道。
净洛摇了摇头，神色悲怆，道：“鲛族来挑衅过几次，后来见他在龙宫待的长久，也就没有与龙宫对立。后来鲛族内乱，新任鲛皇上位后，扫清上一任的余孽，也就没人再记得此事。”
“那他……”方才没有仔细看，苏雾现在才发现，泉渝的伤并非人力所为，“他是受的天劫？”
“鲛人一族，诞生后是无男女之分的，只有爱上一人，才有分化。”净洛握起泉渝的手，眼中尽是疼爱和悲伤，“阿渝自诞生起便是男儿身，一直被族人视为异类，从小便被抛弃在深海，任其自生自灭。直到我的闯入，这才打破了他的平静。”
“阴差阳错，即使同为男子，你们也相爱了。”芃蓁道。
“是男是女又有何关系？我的心是他的。”净洛悲痛，又夹杂着恨意，“我们的确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可是不知为何，近几年关于我们的事情传的愈发过分，他们忌惮我的身份，不敢在我面前提，却在阿渝身前身后辱骂讥讽，甚至还以阿渝身世作乐。阿渝心思沉，不同我说这些，我也不愿勾起他的伤心，也不会多问。”
月余前，泉渝忽然对净洛问道：“阿洛，若我是个女子，会是怎么样的？”
“自然也是绝佳美人一个，依旧是我的心头肉。”净洛搂着泉渝问道：“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泉渝有些娇嗔道：“我在想，你会不会只是喜欢男子，若我是个女子便不喜欢了。”
“怎么会呢？我爱阿渝，只是因为是你，男子女子又有何关系？”
“惯会说些哄人的话。”
“天地为鉴，阿渝，信我！”
“信你。”自然是相信的。
尚与忽然开口道：“他想变为女子。”
净洛叹息一声，说道：“他本就没有鲛族的分化之能，强行转化，以天雷重塑身躯，如何受得住？定水珠有起死回生之效，别无他法，我只能盗珠救他。”
“洛儿，你糊涂啊！”
“父王，孩儿不孝，可是我不能没有他，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他。”
“净洛，定水珠起死回生的说法是假的。”泽洋在龙宫待过一段时间，同净洛也算是相交好友，见其如此，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真相。
“什么？”
“当年水族没落，我便将一丝海泽之力放在此处，助水族修行，只是仙妖难承神力，水流紊乱，海中动荡，长此以往必有大难，死伤无数，我这才化出定水珠，与海泽之力相互牵制。只是当年许多不知真相的人，只知道定水珠的出现平定了灾乱，救下了他们，这才有了定水珠奇效的传闻。”
如遭雷劈般，许久，净洛缓缓开口：“神尊，那就真的没有办法救他了吗？”他看向泽洋，祈求道：“您贵为神尊，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他的，对不对？”
“净洛，你我也算相识一场，若是可以，我必然不会见死不救。可我虽为神，却也不可控万生之灵。”
“那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净洛跪坐在一旁，看着泉渝，喃喃道。
“尚与，万生之灵，我记得你同我说过，我体内是有生灵之息的，那我是不是可以救他？”
“阿苏。”尚与看着苏雾，见她满眼悲悯与坚定，默了片刻，终于道：“你在皇城救下一城百姓，确实有了生灵之息，那是他们给你的，可是只单单这一寸灵息，是不足以救他的。”
“那我们便再去三界找寻，有你们护着泉渝，我们来得及救他的。”
“阿苏，你当真要如此？”
“尚与，临海城中我便说过，我不能看着他们死。”
“那你可知道，那水灾便是他们造成的？”
“什么？”
尚与看向净洛，说道：“你盗取定水珠，致使海泽之力不稳，龙宫动荡，沿海受难，若不是及时救下，净洛，你可知你将背负多重的罪孽。”
“我、我实在不知定水珠会有如此结果。”净洛愧疚万分，难以自容，“等阿渝的事情解决，我自会请下天罚，也会永生永世护沿海太平，还清罪孽。”
“如此，你还要救他吗？”尚与看向苏雾，他在等，等一个足以改变许多的回答。
“他犯了错，受罚自是应该，但他和泉渝也是一片真心，泉渝也不该受此劫难。”苏雾看着尚与，说道：“而且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与他们有些熟悉。”
像是终于等到了判决，尚与竟觉得少了许多桎梏，“好，我帮你救他。”
“尚与！”泽洋说道：“不可！她的身体……”
芃蓁也急道：“不可以，尚与，现在还不是时候！”
“有我在，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得了尚与的肯定，两人便也不再劝告，只是隐隐有些担忧。
“阿苏，把凤凰召来吧。”尚与看向净晤，说道：“我需要一处安静的地方，有劳。”
屋内，尚与和苏雾相对而坐，凤凰在一旁护法。
“你当真决定了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他们不敢说什么的。”
“尚与，我心意已决。”
“你不怕吗？”尚与问道。
“怕什么？”
“阿苏，近来种种，我想你心中也有猜度，我们确非凡人，亦非仙妖，是乃为神，你若想救他，就要恢复神力，忍受脱胎换骨之痛，想起前尘往事，再也不会有此世的平常生活，你可还愿意？”
苏雾思虑道：“如果我不救，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世间，只有你可以救他。”
“既是这样，我怕又有什么用呢？尚与，你在害怕？”
尚与自嘲的笑着：“怕，阿苏，很久了，我一直在害怕。我们开始吧。”
怕你记不起，前尘往事只有我一人知晓在意；又怕你记起，怨我恨我再一次留下我一人。
门外，芃蓁见已过去许久两人都没有出来，不由的心急，“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怎么还没出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的，西商不会让她有事的，你放心。”
“我放心不下，她如果醒了，记起那些事，会怎么样？”
“不知道，或许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或许狠心恩断义绝。”
“她不会这么狠心的，我——，出来了！”
两人见苏雾出来，迎上前去，却又不敢开口说些什么。“你……”
“南芃，你怎么了？”
“你叫我什么？”
“哦，现在是不是该叫你芃蓁了，也是难为你们，为了我还得换个身份活着。”
“不是的北宿，我们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们只是……”
“好了，芃芃，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东泽，他在里面，还没有醒，凤凰在照顾他，我去救人，这里就交给你了。”
“北宿，西商他不是，他只是……”
“救人要紧，有些事我现在不想提。”
北宿打断了东泽的话，离开去救治泉渝。看着北宿离开，两人皆是叹息，进到屋内，见西商已经醒来，安静的坐在一处。
东泽问道：“你，早就醒了？”
“嗯，在她之前。”
“刚刚你都听到了。”
西商微微苦笑，颇为自嘲：“她恨我。”
“或许把一切说明白就不会了。”南芃道。
“有些事情，至今我都想不通，又如何说明白。她现在不想见我，你们帮我去看一下吧，现在她还没有塑成神躯，只靠我和凤凰的神力也没有办法让她承受太久的神力使用。”
“好，你在这好好休息。”
再见苏雾时，净洛感受到了她的不同，也有着些熟悉的感觉，却因救人心切，也没来得及问些什么，只是听到她说了句“好久不见”便离开了。
“五百年过去，你们竟再一次相爱了。”北宿看着躺着床上的泉渝自言自语道。
“北宿，你认识他？”
“六百年前，我云游三界时认识的，那时他叫枫柏，是个枫树修成的仙人，与之相爱的叫漓湫，是条蛟龙，是妖。”
“一仙一妖，竟然相爱了。”南芃叹道。
“仙妖相爱本就惹人诟病，更何况还是两个男子，素以当年我还在的时候，他们两个一直都没有在一起，说来也是性子的原因。如今两个人倒是再续前缘，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两人怎么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兴许是没度过天劫，也许是仙妖两族之事，无非爱恨情仇四个字，按你说的，重来一世也是好的。”东泽看了看泉渝，似是要醒了，便说道：“我们先出去吧。”
北宿跟在后面，低语重复道：“重来一世，也是好的。”
会吗？
“神尊。”见三人出来，净洛急急迎了上去。
“他已无碍，你进去吧。”
净洛听后惊喜万分，匆匆进去，南芃见了他这般模样，感慨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枉再让他们相遇相爱。”
“他们亦有转世，可我们为神，错过便是错过。”
“北宿，你也有转世的，所以神也会有机会得到上天眷顾，只要你想，还是可以的。”
“是吗？”北宿沉默片刻，笑道：“我不知道我会如何，可是见你和东泽一起，倒是十分欢喜。芃芃，我许久没有回与雾山了，这一世师尊待我极好，我该回去看看了。”
“那西商他……”
“东泽，龙宫的事我也不便再插手，剩下的便交给你了。等你们空闲了，我们回凝雨亭好好聚一聚。”
西商见只有两人回来，心知北宿已经离开，却还是问了句：“她呢？”
“回与雾山了，她说要回去看一看。”
“的确离开很久了，回去也好。”
东泽将定水珠取出放回，重新放置了海泽之力助水族修行。西商这几日也在调养生息，恢复神力，在龙宫待了几日，但终归不是归属之地。
“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接下来去哪，想好了吗？”南芃问道。
“我想去与雾山，陪着她，她的情况还不稳定……”西商还未说完，忽的感到一阵疼痛，这几日稳定下的神力又出现了波澜，见他神色不对，东泽问道：“还未调息好？我帮你。”
西商摇了摇头，说道：“南芃，树妖异变，可是在夜寂山？”
“是，常青去调查了，不过这几日没有收到他什么消息。”
“西北的山脉，出现了问题。”
“你怀疑是夜寂山？可是你现在的情况，就算用的了地坤之力，你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山地有异，我不能坐视不理。”
“我陪你去。”
南芃见西商犹豫，说道：“你放心，宿宿那边有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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