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花生酱球
赫敏从来没见过有谁对被关禁闭这么开心的。
她扫了眼弗雷德开心到飞起的笑脸转身就走。回来时瞪着桌子面前空白的羊皮纸，愣了几秒钟，烦躁地把耳边的碎发别到后面，“哦，没有用，我现在没法集中思想。我去睡觉了。”
她猛地打开书包，哈利以为她要把书本收起来，没想到她掏出了两件奇形怪状的羊毛织的东西，把它们小心地放在壁炉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并用几张皱巴巴的羊皮纸和一支破羽毛笔盖住它们，然后退后一步观看效果。
“我的天哪，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呀？”罗恩呆呆地望着她，好像怀疑她头脑是不是清醒。
“这些是给家养小精灵的帽子，”她尖刻地说，现在才开始把书本塞进书包，“我暑假里织的。不用魔法，我织东西实在太慢了，现在回到了学校，应该能够再织出一大批了。”
“你要把帽子留给家养小精灵？”罗恩慢慢地问，“还用垃圾把它们先盖起来？”
“是的。”赫敏干脆地说，把书包甩到了背后。
“那是行不通的，”罗恩气呼呼地说，“你不能欺骗他们捡起这些帽子。你给他们自由，他们也许并不想得到自由。”
“你敢碰一碰那些帽子，罗恩！”
她走了。罗恩等她在楼梯口刚一转开女生宿舍的门，就把那些垃圾从羊毛帽子上清除掉了。
“至少应该让他们看清他们捡起来的是什么东西，反正……”他卷起那张写着斯内普那篇论文标题的羊皮纸，“现在要把它写完是不可能的了。赫敏不在，我根本没法儿写，月长石到底有什么用，我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你呢？”
哈利摇了摇头，“我也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天气和前一天一样灰蒙蒙的，细雨绵绵。吃早饭的时候，教工桌子上还是不见海格的身影。
赫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给自己倒了一些咖啡。她似乎在为什么事情暗暗高兴，后来罗恩问她到底为什么事开心成这样，她简单地说，“帽子不见了。看来家养小精灵还是愿意得到自由的。”
“这我可说不准，”罗恩尖刻地对她说，“它们大概根本就不能算衣物。在我看来，它们一点儿也不像帽子，倒更像是羊毛袋子。”
结果就是赫敏一上午都没跟他说话。
两节魔咒课后面接着是两节变形课。弗立维教授和麦格教授先后都用了十五分钟向全班同学强调owl考试的重要性。
接着，他们花了一个多小时复习召唤咒，据弗立维教授说，这是他们的owl考试中肯定会有的内容。下课前，他前所未有地布置了一大堆咒语作为家庭作业。
变形课的情况即使不是更糟，也好不到哪儿去。
哈利发现消失咒难得要命。到两节课快结束时，他和罗恩谁都没能使他们用来练习的蜗牛消失，虽然罗恩抱有希望地说，他认为他那只蜗牛的颜色变浅了点儿。而赫敏刚试到第三次，就成功地使她的蜗牛消失了，因此从麦格教授那里为格兰芬多赢得了十分的奖励。只有她一个人不用做家庭作业，其他人都必须连夜练习这个咒语，准备第二天下午再在那些蜗牛身上尝试一番。
唯一一件令哈利欣慰的事，草药课前，卢娜和厄尼·麦克米兰分别特地来找自己公开表示相信并支持他的言论。
“看样子天要下雨了。”他们在格兰芬多的桌旁终于坐下来时，罗恩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赫敏抿着她去了冰的伯爵红茶，在一张时间表上涂涂画画，边写边偷偷向长桌那头瞄了一眼。
弗雷德左手正指挥着牛奶里的勺子有节奏地搅拌着花生酱球，右手握着支羽毛笔。他橙红的头发在李·乔丹的映衬下十分显眼，正低垂着头看着桌子上的写字板，笔的羽峰时不时地停留在他高挺的鼻尖上。
像是突然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抬头看了过来。
赫敏马上偏过头，掩饰地从果篮里给哈利拿了一个苹果。
“……我希望她今天晚上别把我留得太晚。哦谢谢，赫敏，”哈利咽下一大口土豆泥，“你们知道吗，我们要写三篇论文，给麦格练习消失咒，给弗立维设计一个破解咒，把护树罗锅的草图画完，还要开始给特里劳尼写那无聊的做梦日记！”
“是啊，看来这一学年我真会需要逃课糖了。哎赫敏，你在那写什么呢？”
赫敏立马把时间表折了起来，“哦没什么，我在规划关弗雷德禁闭的时间。”
“这有什么好规划的……对了，你干嘛只关弗雷德的禁闭？乔治不是也——”
“——看在乔治认错态度还算良好的份上。”赫敏及时打断了罗恩的话，省得他声音太大被桌子那头的某人听见。
“休息室见，我也要去关禁闭了。”哈利把苹果放进了袍子口袋里。
当天晚上赫敏并没有在休息室一直等到哈利回来，早早地就回宿舍休息了。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便索性起来了，披着暖和的长袍睡衣点开了小提灯，坐在书桌前。
她不明白弗雷德干嘛要自找苦吃，都给他台阶下了还一副乐呵呵挑衅权威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就像罗恩说的，她好像确实没理由只关弗雷德的禁闭……
哼，说的简单，关禁闭。呵她可真会给自己揽事。这下好了，她到底该怎么关他的禁闭呢？
赫敏盯着折了一半的时间表发呆，又划去了一行。
不行，不可能把他直接关在哪个教室里反省之类的，他也许会把门炸开……留他在休息室也不行，他和乔治准又要起哄耍什么花招……
她下巴抵在羊皮纸上，泄气地吹着羽毛笔。
要不就最基础的抄句子吧，她可以监视。就让他写‘魔法产品质量不得在别人身上试验’，嗯二十遍？好像有点少……那二十五遍好了。
这句子会不会看起来有点语法不通顺？
于是纠结的赫敏又这样成功地失眠了一次。
第二天晚饭前，赫敏和罗恩还有哈利正准备一起去礼堂的时候，在炉火前的沙发上放下各自的一大摞书。
“对了，在乌姆里奇那里关禁闭怎么样？她叫你做什么了？”
哈利迟疑了一刹那，说，“写句子。”
“那倒不算太糟糕，是吧？”罗恩说。
“是啊。”
“等会儿——哈利，你的手背上是什么？”眼尖的赫敏突然说道。
哈利刚才用他没拎书包的右手挠了挠鼻子，现在赶紧想藏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划伤了——没有什么——没有——”
可是赫敏一把抓住哈利的胳膊，把哈利的手背拉到火光照亮的地方。
她呆呆地望着哈利手背皮肤里的那一行字，片刻之后，颤抖着放开了哈利。
“那个老母夜叉！”赫敏厌恶地大声说道，声音都变了，吓走了几个在沙发后面打闹的新生，“她不正常！去找麦格教授说说这个情况！”
“不，”哈利不假思索地说，“我不想让她知道她弄得我心烦意乱，她会感到得意的。”
“弄得你心烦意乱？你不能让她白白地这么做！”罗恩也显得很愤怒。
“我不知道麦格有多大权力能够管束她。”
“邓布利多，那就告诉邓布利多！”赫敏使劲把书扔到沙发上的坐垫。
“不。”哈利淡淡地说。
“为什么不？”
“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哈利说。其实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哈利不想到邓布利多那里寻求帮助，因为邓布利多从六月份起就没有跟他说过一次话。
最后赫敏选择了周五的午休时间作为弗雷德的禁闭时间，她觉得自己还是很仁慈的，因为她特地跳过了当天傍晚的魁地奇训练。
她托金妮转告了弗雷德在五楼的一间空教室见。
二楼用来上课的教室太多了，人也多。四楼倒是有条直通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捷径，但是四楼右手边的走廊是禁区。五楼图书馆的区域倒是安静得很，而且有一条通往格兰芬多塔楼的密道。
礼拜五的午休时间一到，赫敏就带着几张羊皮纸和吸满了墨汁的羽毛笔来到了五楼那间入口挂着挂毯的空房间。
这里平时不常有人来，赫敏也是上周末偶然一次来图书馆借书的时候经过，碰到了皮皮鬼在使劲扯门上的挂毯，这才知道这里还有个这样安静的好地方。
打开门的方法很简单，只要用魔杖尖指指藏在挂毯下的钥匙孔，门把手就会缩成一团，乖乖转开。
赫敏随身关上身后的门，这才发现靠在窗户前的弗雷德已经提前到了。
午后慵懒的阳光很微弱地洒进来,透过磨砂的菱形玻璃窗在他的脸上投下波动的光。他靠倚在墙角双手抄着兜，向这边缓缓看来，瞳仁温柔的淡褐色闪过抹天青蓝的反光。
“你迟到了，格兰杰小姐。”
角落里堆着大部书的空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赫敏对他这种反复无常更换的称谓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轻咳了声，就挺胸抬头地走到窗边提前准备好了的桌椅前，把手里的羊皮纸和羽毛笔拍在了桌子上。
“咳……禁闭现在开始，内容是抄写句子。把‘魔法产品质量不得在别人身上试验’这句话写二十五遍。”赫敏尽量面无表情地把这句指令用她自以为最专业的方式说了出来。
弗雷德原地不动，像是在憋着笑，低声嗯了句。
赫敏捏着手，向椅子一指，“你要是不快写的话，别以为我不会对你施个恶咒什么的。”
他似乎更开心了，非常愉快地走到椅子前，有些费劲地蜷缩着长腿坐下，骨节分明的右手拿起羽毛笔，左手在兜里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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